像梁一样，中国从事这种网络兼职的人还有很多。 他们在各大论坛上发布付费帖子，包括网上兼职、各种广告软文、销售假烟，甚至赌博网站促销、淫秽欺诈信息等。

事实上，“网络巨魔”背后早已形成了完整的产业链。 近日，南都记者从公安局获悉，2017年7月，在公安部的统一指挥下，广州市公安局经过三个月的缜密侦查，挖出了“三个大哈”网站，形成了“三大哈”网站。付费……一个以删帖、发帖、喷水为手段的中介模式产业链特大“网络喷子”团伙，共抓获犯罪嫌疑人77名，涉及全国21个省份，涉案金额涉案金额近400万元，其中，以广州为首的主链针对对象24人全部落网。

据了解，自2017年5月公安部组织打击“网民”违法犯罪活动专项行动以来，已破获“网民”违法犯罪案件40余起，涉案金额上亿元，犯罪嫌疑人已落网 涉案人员200余人，查封关闭涉嫌非法炒作的网络账户5000多个，关闭违法网站数万个，涉及数十个数以百万计的网络恶意炒作信息。

公安部网络安全局相关负责人告诉南都记者，“网络喷子”一般从事编造发布虚假信息、收费删帖、诽谤攻击、非法发布信息等违法行为。促销等，不仅破坏了互联网的正常生态，也侵害了公民的权益。 个人财产权。 “公安机关将依法坚决打击严重危害网络生态、破坏网络安全的违法犯罪行为。”

下游

发个帖子至少四毛钱

注册QQ、微信11个，开通微博4个。 这是1985年出生的梁某夫妇在佛山打工时用来从事有偿发帖的工具。 他的每个账号里都有很多个群，多达上百人。

一旦接到推广任务，梁需要复制文案并发送给这些社交群、微博、小网站。 他每次发一条信息，都能赚取几毛钱到几块钱不等的利润。 至于信息的真实性，他几乎从不去核实，只是纯粹为了利益而机械地转发。 即使他知道需要传播的内容包括赌博、诈骗、色情等信息，他仍然会毫无错误地转发。

为了接更多的生意，梁某和妻子一起经营两家网店，并充当“推广服务商”。 多年来，他们共接到晋升任务11679项。 最高的为2700元，最低的为4毛钱/帖。 警方认定，梁某共获利45000余元。

2017年7月，在公安部统一指挥下，佛山市公安局开展封网行动，抓获犯罪嫌疑人梁某，并以涉嫌非法经营罪刑事拘留。

佛山市公安局网安支队办案民警告诉南都记者，“网络流氓”已经形成了产业链，梁某只是表面上的。

据了解，“网络暴徒”特点鲜明，地域分布广泛，人员构成复杂。 在这个产业链中，上游是有广告、需要营销活动的客户，中间形成一批核心中介机构，接到订单后组织下游人员从事线上促销活动。 最终直接参与发帖的人包括社会闲散人士、学校学生、家庭主妇、网络红人等。

中介

收到订单后，发送群消息，等待下一次报价。

值得一提的是，在互联网巨魔链上，有人请人发帖、洪人，以宣扬恶意炒作； 还有人为了打压负面舆论，要求人们删帖、屏蔽负面新闻。 屏蔽消息是指搜索引擎公司内部人员删除指定页面的“网页快照”信息，使网民无法通过搜索关键词获取真实链接。 “屏蔽”一条消息通常要花费300-400元。

此类删除帖子、屏蔽消息的任务需要具有特定权限或技能的人员才能完成，因此“网络巨魔”往往在此过程中扮演中介角色。

滕某今年34岁，家住河北邢台，主要从事删帖业务。 2016年4月，滕关闭了诊所，失业在家。 期间，他在网上认识了一位唐山网友，并被介绍加入了一个专门交流如何删帖的QQ群。 通过自学和请教，滕逐渐掌握了删帖技巧。

据南都记者了解，在论坛、贴吧，如果成为某个版块的管理员，就拥有一定的删除帖子的权限。 接触这个行业三个月后，滕某成为国内某大型论坛的博客管理员，开始从事删帖业务。

在20多个被删除帖子的网络QQ交流群中，滕的昵称是“肖老师”。 如果有人在群里发布需求，Teng 就会联系客户。 一般来说，他删除博客或帖子的费用为300至500元。 当他收到无法直接删除的业务时，他会将其转给相应的论坛版主或其他同行代为处理，然后从中抽取一定的费用。 一年下来，滕某获利9万多元。

“肖老师”活跃在“网络喷子”群体中，因此认识了很多同事。 其中包括像梁这样的推广服务商、删帖代理以及网站“内部人士”。

去年10月，家住北京的王某辞职在家。 他通常通过帮助人们在网上创建百科全书以及收费发布和删除帖子来赚取生活费。 作为删帖代理，王女士表示，去年她帮助客户删了至少56条帖子，总收入约9万元。

王某告诉警方，他收到的删除帖子命令的目标网站包括百度贴吧、Docin、天涯论坛以及许多较小的网站。 由于她没有删除帖子的技能，所以接到订单后，她会发送一组需要删除的帖子链接，然后等待“肖老师”等待下一个报价。

收费的一般规则是，帖子一旦被删除，费用将由双方同时收取和支付。 王女士说，“有时候用人单位拒绝付款，这个时候我就得亏本向用人单位垫付货款，因为我是守信用的。”

她还记得去年有一次，一位顾客在某论坛上转发了一条帖子，请求帮忙删除，然后她就找到了“肖老师”。 成功删除帖子后，王某向“肖老师”转账600元，但尚未收到上述客户支付的700元服务费。

“鼹鼠”

不违法的帖子也可以删除

在王某等中介人的推动下，滕“肖老师”接到的删帖业务越来越多。 为了扩大业务范围，他逐渐渗透到一些网站，并委托工作人员收费删除帖子。 在国内某大型论坛工作9年的张先生就是其中的“圈内人”之一。

作为网站运营者，张某的日常职责之一就是清理页面，即处理非法广告、赌博色情等有害信息。 他是论坛部落和视频版块的负责人。 这两个部分每天都会添加数百个新帖子，每月都会收到数百万的页面浏览量。

张告诉南都记者，他和“肖老师”从未见过面，但两三年来一直保持着联系。 据他介绍，要求删除的帖子大部分都是投诉帖子。 一些人抱怨专门治疗不孕不育的医院收费过高。 此类需求占比高达60%。 还有人指责商家发布虚假广告、销售不合格产品。 举报利用权力谋取私利的老板。

对于“肖老师”提出的删帖请求，张某并未同意。 他表示，他通常只选择内容涉及广告、人肉搜索和“垃圾邮件”的网帖，因为这些本身不符合版面规定，属于他的管理权限范围。

“如果我不收费，删除这些帖子就是我的日常工作。” 张告诉南都记者。 不过，即使是正常的帖子，没有任何违法内容，张某仍然可以让它消失。

具体操作是“肖老师”找人“糟蹋”相应帖子、发布广告或发布“小黄图”等，当越来越多不符合版面规定的信息被置顶时，张按逻辑就可以删除了。 这些帖子本来就不违法。 以前，遇到这样的情况，他只需要清理相关评论即可，不需要删除整个帖子。

虽然张某的每一次操作都有后台记录，而且公司内部也有专人负责审核删帖内容，但并不是每一个工作账号都会被仔细检查。 张告诉南都记者，“我删除的帖子应该被清理掉，这样的小事不应该让任何人调查。”

抱着这样的侥幸心态，从2014年至今，他帮助别人收费删帖，获利约3万至4万元。 “一般一个帖子收费三五百元，根据难易程度不同，如果再高的话，可以从800元到1000多元不等。”

据南都记者了解，当上游客户需要删帖时，中介机构一般根据网站规模等实际情况向客户收取每条帖子500至3000元的费用。 后来，他们通过层层中介，找到相应的论坛版主或网站“内部幽灵”进行操作。 在此过程中，每个中介会收取50-100元的介绍费。

最终对特定网页信息删除负责的“内部人士”不仅包括知名网站的运营者、编辑、版主，还包括小型非法网站的运营者。 据警方介绍，为了避免打击，他们有时会要求删帖机构提供委托人的委托书或网站的《信息删除申请表》，制造“合规”的假象。

平台

我们收取20%的服务费并自行删除帖子

“十年前，网络喷子还没有形成大规模。 他们往往是自营职业者，几乎没有影响力。 但近两年，通过互联网社交平台聚集了大量人群从事付费发帖、删除业务。 而且，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是违法的。”办案民警告诉南都记者。

办案民警介绍，根据用人单位的需求，从“网络写手”“中介”到“推广服务商”“网站鬼”，各个环节分工明确、覆盖面广、涉及的非法业务也十分复杂。 多元化经营，已形成规模化、产业化。

随着案件的深入侦查，警方发现“网络巨魔大军”背后存在集中活动平台，一个名为“三达哈”的网站进入了办案民警的视线。 南都记者了解到，“三大哈”原本是湖南一款扑克游戏的名称，后来指的是这个拥有近百万注册用户的网站。

该网站自称“中国最大的网络推广服务交易平台”，并声称提供首页关键词、负面舆情公关、品牌及产品营销、软文营销、新闻稿撰写等服务。 佛山警方侦破的案件中，梁某夫妇经营的两家网店均依赖该平台。

据悉，“三大哈”是广州一家通信设备公司旗下的网站，成立于2010年左右。广州市公安局网警支队刘警官告诉南都记者，这是一个专门从事经纪交易的平台。 “网络巨魔”和雇主之间。 客户在平台上提出删帖、“剧透”、炒作网络事件的要求，然后像梁这样的服务商就会主动认领任务。 将论坛帖子和已删除帖子的屏幕截图提交给服务提供商。 用人单位加盖印章确认该岗位合格后，即可获得相应报酬。 平台获得交易价格20%的服务费。

除了搭建平台获取佣金的运营方式外，“三达哈”网站还直接承担负面舆情、公关处理业务。 以2017年3月“三大哈”与长春某贸易公司签订的一份SEO优化（搜索引擎优化）项目合同为例，南都记者注意到，根据合同，“三大哈”需要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完成。 一天之内，在百度知道、贴吧、新浪博客、拇指医生等平台为客户删除负面信息28条。 其中一半以上涉及百度知乎。 该帖子被删除后，对方将支付“三打费”共计2.52万元。

据46岁的网站管理员马某介绍，“三大哈”平台是他14年前创办的通信设备公司下属六个部门之一，主要负责人为三人。 需要淡化舆情的用人单位可以通过网站提供的QQ或手机号码联系客服人员进行讨论。

侵权

超过500万条个人信息被非法获取

随着这起“网络流氓”案件侦查的进一步深入，以“三达哈”网站为核心平台的“地域范围广、人员多、非法业务多”的互联网产业链逐渐被警方发现。 。

据办案民警介绍，“三达哈”网站的自营业务也涉嫌侵犯公民个人信息。 该网站开发了群发平台。 支付一定费用后，雇主可以登录平台编辑发送​​的电子邮件或短信内容。 此后，平台将自动发送给特定收件人。

负责群发业务的网站工作人员钟经理表示，她是2016年3月才接手这项业务的，也就是加入公司两年后。 据她介绍，该公司从一家短信服务提供商处购买了一个账户，其中包含一定数量的短信。 如果客户有业务推广需求，他们会提供一个子账号供客户群发短信。 “至于客户到底发了什么，我们不知道，我们也不参与审核。”

钟经理透露，顾客一般每条短信收费7毛钱网络推广，最低4毛钱。 他们从短信服务提供商处购买短信的费用为每条短信3美分和8美分。 其中，信息通过106短信通道推送，最低350元可发送5000条消息。

2016年3月，“三达哈”签署的一份合同还显示，其向广州某信息技术公司购买了20万条行业短信和30万条营销短信，共支付1.8万元。 具体来说，对于发送的每条短信， 需要向该公司支付每条行业短信 3.3 美分和每条营销短信 3.8 美分。

据警方调查，“三达哈”平台的客户群按地区、职业、年龄段、手机号码划分，涉及非法获取的个人信息超过500万条。

南都记者了解到网络推广公司，根据去年5月“两高”出台的《关于办理侵犯公民个人信息刑事案件司法解释》，非法获取、出售、提供相关类别公民个人信息5000余条。已构成犯罪，情节严重。

严厉打击

被捕者“普遍缺乏法律意识”

在摸清“三大哈”网站和“网络流氓”产业链运作情况后，公安部指定广东省公安厅牵头组织全国范围内的集群化打击行动。

专案组经调查取证，在“付费删帖”主链中共查明24人，其中包括北京、河北邢台、广东湛江等地的删帖机构，以及内部海南某公司员工等以互联网为媒介的人。 66家网络中介利用各自的客户资源，相互合作“付费删帖”。

去年7月12日，公安部部署各地公安机关开展封网行动。 广州市公安局专案组派出7个抓捕组奔赴各地，共抓获犯罪嫌疑人53名，其中24名目标人全部归案。 各地公安机关同步封网，全国共抓获犯罪嫌疑人77名，涉案金额近400万元。

“从被捕人士来看，他们普遍缺乏相关法律意识。” 办案民警告诉南都记者，“网络流氓”涉嫌从事编造虚假信息、有偿删帖、诽谤攻击、非法宣传等违法犯罪活动，散布赌博、色情等违法犯罪活动。有害信息破坏了网络空间秩序。 “网络流氓”侵害公民人身、财产权利的案例屡见不鲜。 需要指出的是，“网闹”产业链各环节，以盈利为目的，直接参与付费删帖、恶意炒作、造谣，传播赌博、色情等有害信息，均属违法行为。利润。 并可能涉嫌非法经营、诽谤、寻衅滋事等犯罪行为。 公安部网络安全局相关负责人表示，“公安机关将依法坚决打击严重危害网络生态、破坏网络安全的违法犯罪行为。”

广州市公安局刘警官也告诉南都记者，在互联网上，用户通过网线连接起来，结构就像蜘蛛网一样，复杂、交织，覆盖全国。 有些人暗自认为，没有人知道埋藏网络，所以他们可以自由地参与“网络巨魔”活动。 他提醒，互联网不是法外之地，网民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切不可触碰法律底线。

采写：南都记者 李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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